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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造歷史,捏造設定
◎不屬於那個年代的詞可能會出現
◎和真實的國家沒任何關係
◎因為今年是甲午年,就來寫一篇主耀中心,輔耀和菊的兄弟文


8.金縷衣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那在青春洋溢之時被摘下的花朵,又是作何感想呢?
無口也難言。


看到與自己親近的人死掉時,還是會難過,但是不會哭的。

而不親近之人呢,能冷眼旁觀,映入他的眼中就很不錯了。

連覺得自己不會哭而自我厭惡的時代都過去了,時間真是一把殺豬刀,只是這點沒體現在他的外貌上而已,但內心的菱角早已被磨平,激情之類的變的圓滑而展現不出,明明喜歡的食物被吃掉這點小事卻能好好的表現情緒呢,可以氣急敗壞的把吃掉食物的人亂罵一通,卻無法留下眼淚,可以擺出臭臉,卻沒法讓淚沾衣。

真是讓人想大笑三聲的扭曲性格。
已經不能稱上彆扭,早就步上歪斜之道的心。
這樣的心以殘破的身體望著烽火連綿的亂象,如此的痛處早已輪轉了千百回,斷斷續續理不清、斬不斷,只覺得人類真是愚蠢至極。

黑色的瞳流轉著琥珀的顏色,定睛看著美人纏附著白綾,缢於梨樹之下,優雅的身姿飄盪在空中。
連斷氣也可以這麼美,多少感到了些不快。

自己『死』的時候,肯定,也只有皺在一團的難看臉龐和詛咒的聲音而已,為什麼可以像美麗的花瓣一樣凋落,而不是枯枝殘葉的黯沉感?唐看著楊/貴/妃的玉軀不由得這麼想著。
宮女哭哭啼啼的將屍首放下,或許是因為女子之臂力過於弱小,缺乏握緊繩子的力道,又或許是傷心造成分神,總之,繩子在鬆開的瞬間因施力過少而倏地滑下。

眾人驚醒於悲傷中,可以說是被嚇傻了,梨花滿面的宮女手忙腳亂地扶起貴妃的玉體,慌忙地查看是否有異狀。
真是滑稽。唐以看不下去的語氣在心底訴說著。
而從剛才就一直待在他身後的高/力/士倒是鬆了一口氣,原本緊繃的臉像是融化一般和緩了下來,恢復平常的表情。
沒有確認遺體是否安穩下葬,高/力/士先行一步回到主子的身旁,開口所言應安慰之話。

唐也回身走去,只見原本高高在上的天子泣不成聲,失去心愛女人的悲傷比想像中還要大,就算撞見如此感傷之場面,唐還是無法激起一絲同情心,隨軍也是一樣,各各都因為紅顏禍水的死而歡欣不已,喜與悲儼然成為兩個世界。
這是罪有應得,在場的人無不這麼想,將對戰爭的恨通通投注在她身上。
隨著花朵的墜落,充塞內心的恨意也漸漸淡去,頓時之間一片豁然開朗,明明戰爭還未停止,全軍上下卻充斥著欣喜的氣氛,肅殺之氣好像消失無蹤一樣。

激動之情,與剛才的暴動比起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喜也好,怒也好,都是同等的,流於外物之情,可以輕易控制人的心智,拋理性於腦後。
輕易認定只要殺死楊氏一族,戰亂就能平息。
誰也沒有發現,他們只是將對戰爭的痛恨,丟擲到貴妃的身上,不過只要結果是好的,大概誰也不在乎吧。

天/寶十四年,在玄/宗多年的怠政與放任下,安/祿/山擁兵篡唐,長/安失守,玄/宗攜貴妃與若干臣子出逃,行至馬嵬坡,六軍不發,除非賜死楊/國/忠父子楊貴妃,不然則不前行,一代佳人就這樣斷送生命。
但是,紛爭並未就此停下。
戰爭的火藥從一地炸裂向四方,衝出一條由血鋪成的道路,答答馬蹄踩過的不是泥土,而是人類死後的屍骸。
唐的國勢在這陣折騰之中急遽衰退,宛如一場惡夢。



世界一團昏暗,宛如身處在漩渦中分不清東南西北,身陷的是沙、是泥漿,連肌膚也搞不清,世界只是沉重地壓在自己身上,動彈不得,想要張口吸氣,卻哽在喉中,甚麼東西正掐著肺,甚麼東西正壓著胸,一點也看不清,就只有痛覺還清清楚楚,泥沙將自己往下拖曳,在被地心引力拉扯的途中,感到骨頭喀滋喀滋地作響,內心不斷地吶喊,大吼著痛苦,可是,只是逐漸向下沉入,先是軀幹,再來是手腳,最後剩下頭顱還露在外頭,不過也快被吞噬了。
感覺到自己越陷越深,不愉快的情緒越發增加,隨著腦袋爆裂,好像連腦子也變成混濁不堪爛泥,反感不是從胃而生,而是從腦吐出來。

快叫啊,好想大叫,好想從張不開的嘴吧怒喊,讓煩躁感衝出體內,不想眼睜睜地讓泥團覆蓋在臉上,撥開、推開,奮力晃動身體,反射性的行為只是加快下墜的速度,最後,泥土掩蓋了呼吸,一片死寂。
從夢中驚醒。



倏地,唐張開黑曜石般的雙眼,眼裡濃縮著恐懼,就算嚐過了無數次的痛苦,也還是不能阻止害怕的蔓延。
張開嘴,肺臟急著探取空氣,不斷重複大口吸吐,新鮮空氣就這樣順著氣管滑入肺中,悶氣得以在此進行替換。
在深呼吸足夠後,他慢慢靜下來,定心來凝望佈滿夜色的天花板,也漸漸感覺到貼附在身軀上的汗水,黏膩的感覺實在不怎麼舒服,好想換件衣服把身體清洗一頓,無奈頭昏腦脹,身體又像鉛一般重,別說是要撐起自己的身體了,連撥動一根手指,都頗有難度,覺得十分疲憊。

為什麼又會變成這樣子呢?
如同,死人一般。
距離上次如此,好像才是不久遠以前的事情,為何惡運又如此快速找上自己,想也想不明白啊。
哀嘆卻也無能為力,咒罵也愛莫能助,要改變這種現況,也只能身體力行。
不過現在好累、好疲憊,眼皮不自覺地往下垂,再次陷入昏沉之中。



朝陽升起,循環反覆,宮中的人們每日重複同樣的工作,好不無聊,更何況是在偏僻,難以聽到絲竹宴樂的深宮。
唐的寢宮,此處宛若孤島,與世隔絕,連時間的流逝也與外界迥異,或許此宮是槐安國的入口也不一定。
無處可去及失去年華之人的聚集所,偶爾也會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孩被分發到此地,但對於血氣方剛的他們來說這裡的氣息就像冰冷的水,一頭澆熄火熱的精力。

閒的發慌時也只能以聊天解悶。
像是談談,最近哪一個嬪妃得到皇上臨幸,哪個人失寵而在那落淚,或是皇族不光彩的一面,一些無關要緊卻又挺重要的八卦。
不知,何時,有人突然脫口而出,不如以他們主子的名義,弄一隻鸚鵡吧。
前些日子,在宮中的某處,看著宮女們把玩鸚鵡的樣子,好是羨慕,心想要是自己的主子有一個的話,就能像那樣賞玩了呢。

不過這個美夢立刻就被戳破了,同僚投來了一個嘲笑,擊碎了妄想。
年長的宮人聽到只是淡淡笑了一下,心想,年輕人就是年輕人,鬼點子總是特別多,不過這樣也好,有時聽聽這些無關要緊的小事,笑一笑也不錯,不然都快要被悶出病來啦。
最近主子的身體漸漸好轉,清醒的時間也增長,意味著工作的時數要增加,不能像之前一樣偷閒。
唐今天收到了一封信,是日本記來的信,看著信上的日期,離現在也有幾個月了,千里迢迢才到了長安。

「日本又要來了唄。」
看著信上的內容,唐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對著旁邊的太監講,一手拿信一手撐著下巴,駝背倚靠在床上,或許是還有些不適,所以臉色有點凝重,並沒有因為這件值得開心的事而露出笑容。

「看出發的日期,大概在過一些時日就會到了唄,你們要好好準備啊。」
長時間坐躺在床上,唐的筋骨變得僵硬許多,所以動動身軀伸個懶腰,而在伸個懶腰的同時,將信遞了出去,太監恭敬地收起,禮貌地回一聲是,就退開了。
把專門裝信的盒子從櫃子裡拿出,再把剛才拿到的信整齊擺好,隱約還可聞到紙上的薰香味,來自海彼端的物品,沾染上的不是潮水味,而是高雅的木香,清幽而不刺鼻,如夢似幻。

時間直接移往後頭,日/本到達宮殿的時候。
雖然經過多年,但建築物大抵上還是維持著他記憶中的模樣,雕欄玉砌猶在,沒多少變化,不用別人帶路,也能走到唐的寢宮。
看著懷念的建築,一些記憶也從深處喚醒,像是唐送給他,放置在盒中保存的那顆寶石。
就像抵達了宮殿也不能馬上去見唐,在這之前必須先去晉見皇帝,不過皇帝也不是說想見就能見的,所以在這之前只能等待,以往唐常常會先跑來找他,不過現在他身體不好,恐怕是不會來的吧。

正當日/本這麼想時,一位自稱是來自唐寢宮的太監求見,大概是知道自己到了,所以派僕人來問好吧。
不過太監除了問候外,還說出讓他很意外的話。
先是代替唐寒暄了一番,什麼長途跋涉辛苦了,希望能早日會面,還有甚麼很喜歡您送的禮物。

「禮物?我沒送什麼禮物啊?」
日/本茫然地回應太監的話,向四周的遣唐使望去,以眼神尋求確認,希望沒弄錯什麼,如果有送禮的話,自己應該會知道才對,只見遣唐使們的眼中也是茫然,但畢竟是見過風雨的大臣,拾起笑容說:「我們應該還沒將禮物送去才對,所以我想應該是搞錯了。」

聽到遣唐使的話,太監倒是燦爛的笑了,但在那頂著笑容的臉皮底下像是藏著不懷好意,小夥子賊頭賊腦的表情,究竟是太年輕不會好好隱藏,還是完全沒想藏住陰謀,不管如何都是個困擾。

「不會弄錯的。」
篤定地回答,絲毫不覺得自己會弄錯的語氣。

「可是,我們真的沒有送什麼禮物。」
遣唐使的代表笑著答道。

再呈上晉獻品給皇帝之前,哪敢送給其他什麼人禮物,就是對方是至高無上的國家,在座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但太監依然堅持,讓他們十分困擾,甚至出言:「各位怎麼這麼奇怪,才剛送來禮物,卻又急著否認呢,這樣我可不好回去交道啊,再這樣鬧下去,被皇上知道可就不好了。」
好一個冷箭,讓眾人一震。

這幾乎可以直接宣告對手將軍,簡單的言語卻如此有力量。
不明白對方的意圖,也不覺得這會是唐的口信,來自島國的一行人不知該如何是好,你望我,我望你,互相擠眉弄眼,是該堅持並沒有送禮物一事,亦或是順著太監的意思,當作禮物是他們送的,進退兩難,沒人敢做出決定。

日/本見兩旁無人反應,只是在原地困擾,露出了他招牌的皺眉,和平常幾乎無差別的,沒表露多少心情的臉,只是那雙眉向中間擠去,這細微的差別而已。
在這樣的臉龐下,日/本苦惱著,這樣不行,總得做出個決定,像是抱持著必死的覺悟硬是張開嘴。

「那個……禮物是甚麼呢?」
既沒有肯定的回答禮物是他送的,也沒有否定,而是問了禮品的種類。

「是一隻鸚鵡。」
那是什麼,第一時間日/本想這樣問,但瞬間想到那好像是一種鳥類,以前在市集上曾聽唐介紹過,不過不太記得樣貌,只記得那是種有著美麗羽毛的鳥類。

「這樣啊……那麼請你跟唐先生說日後定會去感謝他的問候。」

「知道了。」
太監再行禮過後就離開房間,留下略感無奈的使者們。
──雖然說是不得已才這樣回答,但……
──但是拒絕或是接受都不好吧。
──可是剛才那個樣子會被認為是默認了吧。
──那你有甚麼辦法嗎?

眾遣唐使七嘴八舌,像是打開開關停不下來,把剛才不敢說的話通通傾巢而出,你丟一句,我吐一句。
聽在日/本耳中,簡直就是在怪罪他一樣,他的眉心皺的更緊了,內心也說不上愉快,這些人一定是把他當作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孩,只是口頭上不想得罪而已,不然何必使用指桑罵槐的方法,直接告訴他這樣做不好不就行了,而不是只有大臣們在呱噪地討論,他這個當事人被排擠在外,而且還用他能聽到的音量說著。

大家正經的臉孔在日/本眼中是個鬼面,只是沒把獠牙和爪子伸出來而已。
每個,其實都是披著人皮的鬼吧,畫上去的清秀眉毛,也擋不住露出的兇惡眉宇,笑著的嘴角,也會不小心讓尖牙跑出。
不是一口把人吞盡的餓鬼,而是折磨、嘲笑,以他人之痛苦為食的厲鬼。
藏在皮底下的,究竟是甚麼樣的臉呢?



唐單薄的身軀倚靠在椅邊,長期的病痛折磨讓他原本少年般的面容略顯蒼老,不過可以看到蒼白的臉上有少許紅潤,代表身體已經好多了。
看到此情,日/本難過但也對唐的身體感到開心,這複雜的心情,讓他不知該說甚麼好,本來有很多想說的事,現在都說不出來了,所幸,唐先開了口。

「謝謝你送的禮物唄。」
雖說講話不到有氣無力的程度,但跟健康時的他比起,稍有些逞強,硬是挺起身子,敞開胸,讓自己看起來有精神的樣子。
日/本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副模樣,但每次見到總會有各種感觸,而且隨著成為國家的時間越長,心境也越深。

「這……只是微薄的心意而已。」
此番感謝之語,在日/本耳裡聽來格外銳利。
他瞥了一眼在後頭的太監,面無表情,不起一絲波紋,但是眼神卻藏不住內心話,如鷹般的眼惡狠狠地勾著日/本。
一瞬間,嬌小的孩子感到不寒而慄,在這裡可沒有否認的餘地

「希望唐先生能趕快好起來呢。」

「再過不久應該就能常起來走動了,到時再一起到街上逛逛唄。」

「好的。」
向著房間的桌子望去,可以看到鸚鵡正在籠裡休息,不滿綠色羽毛的贈禮,讓日/本萌生罪惡感。
對唐說了謊感到很過意不去。
雖然可以把太監所說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唐,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在說與不說與不說之間,選擇了後者,最後會導至何種結果,日/本無法得知,只是奉行不惹事的原則而已。

「等等啊,有個想讓你見的人呢。」
唐的臉上浮現出富有趣味的笑容,雙眼中閃著這一陣子少見的活力。

「請問,那個人是誰呢?」

「你等等就會知道了唄。」
刻意賣個關子才會有趣,直接掀開底牌不免無聊,就是這麼回事吧。

「這樣啊。」
好奇著接下來要見面的人是誰,但更多的是緊張,既然是唐要他見的人,肯定是有一定的地位吧,等等可不能失禮。
接著,兩人把話題轉回禮物身上,沒繼續談論這事。
先是提及鸚鵡這幾天的狀況,一些互動的小趣事,吃飼料的情形,不過日/本並不想聽這些,每一句每一字都會觸到心裡的疙瘩,真是進退不得的處境啊。

「好久沒看到可愛的小動物了,感覺好像又活過了唄。」

「這樣啊,那太好了。」
看著唐這麼開心,或許說謊也不是壞事。

「在宮中也很流行賞玩鸚鵡呢。」

「流行啊。」
說起來在自己家中也常有群眾熱衷同一事物的現象,這段期間大概就是各式唐貨被推上流行尖端,替換速度早把追隨的腳步遠遠甩在後頭。

「話說回來,你這次竟然先把禮物送過來這裡,是在想什麼啊,隨心所欲也不是這樣的唄。」
心頭一震,連正要拿起茶杯的手都晃了一下,日/本的心情可以說降到了谷底。

「欸,什麼?」
想著用裝傻瞞混過去,不過這一招可行不通,只見唐皺起眉頭,以訓斥的語調說:「還說什麼,你都來幾次了,規矩可要好好記得。」

「是的……」
我也不想這樣啊……
日/本垂下頭,看起來就像失落的柴犬縮起身子的模樣,但是他可沒有反省的意思,因為並不覺得是自己的錯。
尷尬的氣氛蔓延開來,停頓、沒有說話的時間明明只有幾秒,卻讓人覺得久的不像話。
該說甚麼好呢?越是努力去想,腦袋越是有被掏空的感受,思考本身就像是在大腦上鑿洞,苦惱不已。
這時打破僵局的是太監的傳話。

「華/夏大人,江/南/東、西/道、黔/中/道求見。」

「啊啊!來了啊!太好了太好了,快點進來唄。」
江/南。
日/本感覺自己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這幾天已經不知道被嚇了多少次,他瞪大眼睛,看著走進來的人影。
三個十來歲出頭,長相近乎一樣的少女們,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看向黑髮的島國,四人八隻眼睛你看我,我看你,深深凝視對方。
大概是覺得困窘,在下一秒鐘,日/本撇開頭轉往唐的方向,焦慮的問道:「不是只有一個人嗎?」

「欸,我有那樣說唄?」
唐露出有這回事嗎的表情,真不知是裝出來的,還是真沒這回事。
日/本仔細回想,也不敢確認他到底有沒有說過,或許是自己誤會了也不一定吧,不過一次看到三個,貌似「江/南」的少女,心情上還是有些吃不消。
三個女孩子向唐問好後發問:「這位難道就是日/本嗎?」

「是呦。」
唐笑著回答。

「就跟聽說的一樣好小一隻耶。」

「真的呢。」

「真的比我們還要大嗎?」

「不過老師看起來不也和我們差不多。」

「說的也是呢。」
三人霹靂啪啦、接二連三地講著話,彷彿自成一個小世界,大概是有點看不下去了,唐開口說:「喂喂喂,妳們也該適可而止了,日/本都不知該怎麼辦了。」

「欸,不……」
雖然他們三人的談話讓旁人難以插入,但日/本覺得還不至於到困擾的程度,步過還沒等他說完話,三人就齊聲道歉了。

「真的是不好意思!」
三個人的聲音同時出現,讓日/本覺得頗有壓力,這樣子或許還比較困擾,接收別人的道歉什麼的。

「不會的,我並不會覺得困擾。」

「這樣啊,如果覺得煩躁的話直說無妨喔,反正我們常被說呱噪什麼的。」

「不要把我也說的和妳一樣啦!」
不知是江/南/東/道、西/道、還是黔/中/道的抗議。

「我倒覺得是事實啊。」

「西!不要連妳也這麼說啦!」

「她們三人就是這樣。」唐湊向日/本,用著半開玩笑的語氣。

「還請你多多包容,就當作可愛的妹妹就好了唄。」

「不需要什麼包容啦!」
聽到唐說的話的少女反駁著。

「現在說話的是黔/中/道。」

「妳好。」
身為大長輩的唐向日/本介紹著,而他則是禮貌地打招呼。

「唔,你好。」
大概是沒想到會突然介紹她,又沒想到島國會突然向她打招呼,黔/中/道先是錯愕,才泛紅著臉回話。

「中間那個是江/南/東/道,另一邊的是江/南西/道。」
日/本按序跟她們打招呼,她們則向日/本打躬作揖。

「不知道老師的身體有沒有比較好。」
東/道提問。

「是有好多了,不過有時候還是會不太舒服,像我現在胸就有點悶,話不能說太快唄。」

「那太好了,我們帶了南部的水果來,還在擔心您能不能吃呢。」

「好久沒吃了真是太好了唄。」
唐露出非常開心的表情,忽然,像是有什麼東西攪動心臟,痛覺流向全身。

「嗚……!」
總覺得身子要倒下,站不起來了,但最後還是強撐起身體,一手扶桌,一手擺在胸前,隱隱約約還聽到有人在叫他。

「我沒事啦,只是胸口有點痛。」
這種時候還非要逞強,明明痛得要死,卻努力裝作沒事一樣,倒是臉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冒出來。
「請先休息吧。」
下僕趕緊靠過來,勸說他去休息。

「恩……真不好意思,可能要請你們先回去了唄。」
太監攙扶他站起,移到床上,看到這種情形,眾人也只能說聲告退離去。
身體還沒完全復原啊,真令人擔心,日/本在走回行館時一邊這麼想。

「請等一下!」
突然有人從後頭叫住他,是那個,硬是說鸚鵡是他送的太監,現在可不想見到他啊,日/本覺得自己的心情更加沉悶了。

「請問有什麼事嗎?」

「謝謝你沒有說出來呢。」
太監向島國鞠躬。
「請問你指的是甚麼呢?」

「並沒有什麼,就容我告辭了。」

「………………」
究竟是想表達什麼意思,日/本百思不解,警告的話,不是早就做了嗎?何必再來說一次,害怕他之後會說出去嗎?不過今天這個最好時機都沒告訴唐了,以後大概也難提起了,跟本沒必要多此一舉啊。
只覺得胃開始絞痛,越來越難受。



在每一座宮殿的華麗莊嚴背後,總有不為人知的黑暗面,那是加進了各種滋味的算計,還有名為「權力、金錢、慾望」怪物的影子。
明知如此,但每每發生麻煩事時,內心的苦意和怨念詪本不顧自己的意識恣意生長,真希望能從容的面對,在面對困境的時候也能展露出笑容。

但是日/本卻在下意識逃避那些他認為麻煩的事情,在心底期望著,只要到了唐的身邊就會有好事發生,單方面的期待,單箭頭的嚮往,強弱與否也改變不了國家本身的宿命。
小小的國家煩惱著,就像旅行前一晚的小學生,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但不是因為過度興奮所以才睡不著呢。
鼓起的腮幫子,比起平常的面無表情,更加適合擺在這個「年紀」的孩子身上,不過那個樣子與其說是在煩惱,倒不如說是在鬧彆扭。

明天好朋友們要去旅行自己卻只能留在家裡,那樣的感覺。
這一次天皇命令不能在長/安待太久,所以也快要回去了,是要多留幾天,還是按時回去,也讓他苦惱。
要煩惱的是太多了,能睡就睡吧。



這次日/本臨走時,唐並沒有來送行,大概是因為身體不適,沒辦法前來吧。
代替的是,唐派來的太監,並帶著唐的信物。

「這是華/夏大人託小的帶給您的。」
是用錦布包著的柳枝。
唐/朝的習俗,在送別時會將柳樹的枝條折下,送給要遠行的人,意味著贈別,名為折柳。
柳枝還青翠帶有露珠,應該是不久前才取下。
日/本默默接過,以深邃的表情看著柳枝,然後說道:「請幫我向唐先生道謝。」
同時他微微低下頭,就像在感謝不在現場的那個人。

「我知道了。」
傳達完話後,日/本就啟程,回到另一邊的家園。
柳枝還很艷,挺著青綠的色彩,不過,不知這份艷麗能維持到什麼時候。
他把柳條和其他寶物收在盒子裡,或許是受到他的影響,柳枝的時間也過得很慢,久久拿出來查看一次,發現它還是停留在夏天的綠,日/本自己也覺得很神奇。

就和自己一樣不會改變呢,一想到這點,不自覺得難過了起來,這百年來,自己就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沒有長進,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都被這不會流動的時間所束縛了。

好想,變的像心中的那座大山一樣,一樣厲害、一樣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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