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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丸論破同人文,主CP為狛日狛
*為以音樂劇リリウム為背景的paro, 非本篇向

04

真相之路上顛簸不已。

 

【Ⅱ】多找到一個線索,就能多開闢一條通往真相的道路,遵循這樣的法則,偵探行動了,霧切響子現身在夜晚的clan

她站在大門前,提起燈照亮門外的世界,那個一直以來並為好好檢視的陰鬱森林。

向外望去可以看到森林和clan之間有一條足夠馬車通過的泥土路,霧切推開大門,必須在監督生給大門裝上新的鎖之前行動,她走向那個不該踏入的森林,角因為潮濕的泥土而有些下陷。

天空飄著綿綿細雨,為此她早已做好了準備,扎起了馬尾,並把頭髮塞進附有連帽的斗篷中,帽子阻擋雨滴不要浸溼她的臉頰,幸好雨勢不大,視野沒有多少阻隔,但只靠裝在玻璃提燈中的蠟燭還是有些不足,雲層遮去了月光,製作樹林中特有的恐怖,遠方的樹木在恐懼心的作用下,看上去就像是人在晃動的影子。

推測目標應該不會離大門太遠,她以門為圓心開始探查,畢竟要是迷路就不好了,一邊留下記號一邊移動,幸好很快地就發現怪異之處。

 

在一片樹蔭下擺放著兩朵白百合,他們並非自然生長出來,而是從根部被截斷橫放在地上,怎麼看都像是人為造成,顯然是從clan的花園中摘下,而非森林中的產物。

霧切走上前,蹲下來將提燈放在地上,然後拿出放在衣服中的鏟子鬆開泥土,帶有濕度的泥土黏在鏟子上難以甩開,阻礙作業的進度,看來會花上比預料還多的時間,能在太陽出來前結束的話就好了。

撥開層層土壤,只是不斷地挖呀挖,挖出的土壤開始形成小丘。

忽然鏟子頂到某樣物體,無法再深入,霧切拿起燈靠近一看,雖然上面沾著泥土,但那確實是白色的衣裳,和clan的大家相似的款式。

她用手碰觸白衣,傳到手上的觸感帶有一點彈性,卻又和雨水的溫度一樣冰冷,她用手指輕輕壓下,了解到那是吸血鬼的肉體,這具身體的主人早已死去不會再甦醒。

雖然早已預料到會是如此,但可以的還是不想見到這番場面,她將視線移到了一旁的百合,腦海中閃過這兩朵花出現在這裡的意義,但沒有去深思就又開始動工,她認為現在應該要先專心在挖掘上。

挖開較大的面積後,從服飾和觸摸的感覺研判此處應為腹部,那麼再往上挖就能確認死者的身分,還必須檢察屍體上的傷痕了解死因,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可沒時間偷閒。

霧切繼續動著鏟子,要把整個土壤掀起,。

啪。

不屬於雨聲和風聲的東西在樹林中蔓延,但是距離遙遠,所以霧切沒有注意到。

啪。

這次更靠近了,霧切停下手上的工作,仔細察聽聲音的來源是從哪個方向,她站起身來,一手握著鏟子一手提著燈 ,朝逐漸靠近的聲音擺出警戒姿勢。

 

啪。

她用油燈猛然一照,幢幢白影在黃光照射下頭映出老舊電影的色澤,雖然不相信鬼魅的存在,但霧切還是聯想到了那個畫面。

「嗨,偵探小姐。」

有點慵懶的聲音帶有種魔性,彷彿是為了迎合這個怪誕的情景而設計出來的,眼前的男子在那張白皙過頭的臉上露出微笑。

就像人類傳說中的吸血鬼,在夜半的森林裡出現,用他們美麗卻無血色的臉龐,迷惑且恐懼著心靈,然後奪走人類的血液,狛枝凪斗就如同那樣,用一種難以形容的奇幻淋浴在雨中。

他完全不在意細小的雨滴黏在身上,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勸你最好趕快離開喔。」

狛枝溫和地對霧切提出警告,但在聽者耳中只覺得是一種威脅。

霧切以防備的姿態回應:「你打算做什麼?」

雖然沒有聽到死神的腳步聲,但危險也確實在步步逼近。

「我是來警告你的呢,日向君再往這裡靠近了,這樣好嗎?」

「!」

現實的危機把霧切從魔幻的不安中拉回,思索著是什麼時候被發現了,明明很小心行動的。

 

「不趕快走的話可是很危險的喔。」

「……是呢,姑且就相信你一回吧。」

她趕緊將土撥回原位,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向clan的大門。

在能看到大門的位置時熄滅蠟燭,但並非走到門旁,而是走到和過來方向相反的樹林,在和大門有點距離的地方,找到一顆能藏起自己身影的樹並蹲下,狛枝則默默地跟在她後頭,然後藏起自己。

兩人不發一語,只是盯著大門。

雖然沒有交談,但卻像是能看穿對方的心思,他們默默的等著,等著某個吸血鬼現身。

大門附近有個小小的黃色光源,它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最後清楚照亮入口周圍,也照亮提燈者,因為間隔有些遠而模糊,不過那頂著待毛的臉確實是屬於日向的。

 

日向推開門,沒有多注意別的地方,直接向埋藏屍體的地方走去。

等日向一走遠,兩人朝大門躡手躡腳走去,盡可能不發出聲音。

他們溜進clan內,正當狛枝想要就此別過時,霧切攔住他,提議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談談。

沉思了一下後狛枝選擇答應。

兩人走進離大門最近的建築物,一邊從窗戶監視外面的情形,畢竟說不准有人會走到這裡來。

 

「你的目的是什麼,應該不是專程來警告我的吧。」霧切瞪著狛枝。

「哈哈哈,暴露了嗎,真不愧是出生於偵探世家的霧切小姐。」

狛枝苦笑著稱讚霧切,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

但霧切可不吃這套,她不慍不火,僅是想問出答案。

「那麼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只是想跟你做一樣的事,沒想到被霧切小姐捷足先登,真是不走運啊。」

「欸,我還以為你是來阻止我搜查的呢?」

雙手交叉在胸前,霧切不帶高低起伏地訴說。

這麼一講狛枝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己會被這樣懷疑,他趕緊澄清:「怎麽會呢,希望的大家被殺害了這種事可不能容忍,還希望霧切小姐能早日找出兇手。」

「日向前輩也是你引來的吧。」

「怎麼會呢,運氣不好溜出宿舍時被發現了,為了擺脫日向君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中途繞了好多地方結果不但晚到,卻還是甩不開呢。」

沒想到霧切會如此咄咄逼人,只好稍微帶過剛才和日向展開的追逐戰。

不過她的態度還是一樣,只是冷冷地說:「所以呢?」

「可以的話希望霧切小姐能告訴我情報呢,雖然只是個蟲子,但多多少少還是能幫上希望的忙。」

並不想被拋在事件外,就算只是旁觀也好,他也希望能成為舞台上的要角,不敢奢求主角這樣閃閃發光的故事中心,但可以的話,能以偵探助手的話是最好不過的,畢竟在偵探片中,那可以說是輔佐希望的位置。

 

聽到這番話,霧切的冷淡多了份困惑。

雖然狛枝看似站在善的這一側,至今為止也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但是他的言論中又帶著一種偏激,一種令人不安的偏激,與他口口聲聲說的希望相反,說出的話語盡是引誘負面的情緒,所以霧切不問個明白就無法安心。

「你的希望是什麼?」究竟是站在正與反的哪一側?

「嗯〜霧切小姐覺得是什麼呢?」

選擇不正面回應,狛枝笑臉迎人,含糊的語氣和捉摸不清的反問十分契合,就像在用暗喻的手法說,你自己思考吧,聽得霧切都想賞他一個白眼,不過這麼做並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悶哼了一聲,然後再次狠瞪著狛枝。

「是呢,該不會是犯人吧。」

「這真是有趣的猜測。」對於霧切的嘲諷,他以一笑置之帶過,不過可沒有想就此罷休。

 

他逼問著:「說到犯人,妳還在懷疑日向君嗎?」

「這個clan裡的每個人都值得懷疑,包括你在內。」

任何人都逃不過猜疑,任何人都躲不過審視。

而且對偵探來說,在感情之前先是真相,這是她一直以來受到的教育,不能受交情而左右,你會為此吃上大虧,懷疑懷疑再懷疑,探索探索再探索,為了不要產生更大的犧牲,為此壓抑情感也是在所不惜。

這次的事件,無疑是內部人員所犯下的,在偏僻地區的獨門宅院基本上是不會有外來訪客。

利用寮長不在clan的時間,可以說是很好的犯案時機,不,或許寮長已經先被解決了也不一定,畢竟他常常不在不出現也不奇怪,可是血盟議會那頭也一點反應都沒有還真奇怪。

 

「為什麼需要打壞鎖呢,之前幾次明明都沒有呢,是不是有什麼用意,就像故意在暗示外面有東西……」狛枝問。

霧切了解了他的用意,因為屍體在外頭,所以有鑰匙的監督生一定會成為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但只要不讓大家去搜查森林,多數人也不會想到線索在外頭,自然就不會被懷疑,如果犯人是監督生的話,這樣對他們是最有利的,所以既然會破壞鎖,那就表示不是監督生所為。

狛枝就是希望我這麼想的吧,因此霧切試著反向推測。

「正因為我們可能會這麼想,所以才把鎖破壞了不是嗎,為了讓它看起來不像監督生做的。」

「說不定兇手就是要誘導讓我們這麼想的呢,畢竟,除了寮長和老師們,就只有監督生有那扇門的鑰匙能進出,但是前者並不在這裡,所以無法當上嫌疑人呢。」

霧切驚訝著,沒想到狛枝知道的比自己所認為的還要多,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想通了。

不對,奇怪的是自己,這種事就算日向沒有告訴自己也能推測出來才對。

霧切收回了訝異的表情,蠻不在乎似的用手捲起了髮尾。

「說起來你倒是挺積極想幫日向前輩洗清罪行的呢,為什麼那麼肯定他不是犯人?」

聽到這句話,狛枝忍不住要笑出聲。

「恩〜我並沒有想要袒護日向君啦。」他瞇起眼,有點無奈卻又溫和地說:「是霧切小姐很在意他吧,那熱切的眼神連在他旁邊的我都注意到了呢,雖然他好像不在意啦……」

狛枝看上去更無奈了,在漸停的途中好像在想些什麼,但很快又接下去:「可以的話希望你不要在這麼做了呢。」

不挾帶色彩的嗓音很柔,卻又讓人透不過氣。

霧切皺起眉,她明白那些話背後的含義,這也讓她更確定了一些事。

 

「那個鎖…果然是……」

話講到一半,忽然湧上心頭的暗潮讓霧切收聲了。

死神的腳步聲敲響她,送葬曲響奏的餘韻揮之不去,她看向隔了一個玻璃窗外的世界。

察覺到霧切異樣的眼光,狛枝扭頭往窗外望去。

在離建築有著一小段距離的月光下,紅色的髮絲模擬著柳樹垂枝在空中飄阿飄,霧切肯定那不是眼花誤將樹枝看錯。

「要追上去嗎?」狛枝問道。

她猶豫了一秒,打開門向外衝出,快步尾隨在紅色的後頭,小心不要讓被追蹤者注意到腳步聲,並保持一段距離,在追著的同時一邊掏出火柴盒,以備不時之需,受此舉閃神個剎那,再往前一看,那深色的紅就不知到那裡去了,只不過追了幾步,就在黑暗中丟失了目標,事情發展的速度太快,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在深夜的包圍之下她不敢輕舉妄動。

 

霧切將提燈放在地上,然後抽出一根火柴劃過,煙硝味薰鼻,微小的火焰靠近提燈中的蠟心,更大的火焰散發開來,一瞬間扎得霧切刺眼,她悶悶地甩掉手上的火柴,瞇起眼睛巡視一圈周圍,樹,房屋,道路,無一有異狀,唯一的異常就是追逐的目標早已不知去向。

埋怨自己竟然讓重大線索溜走,實在太不成氣候了。

而且在她追出來的同時也無暇顧忌狛枝,現在只剩下自己一人站在黑夜裡,回到剛才的建築物,也不見狛枝那白色的身影,估計是趁著霧切展開追蹤時逃之夭夭了。

她責備自己的失策,在釣竿只有一枝的情形下,為了釣上大魚,而放了小魚,結果不但大的跑了到,連小的也沒拿到。

不過,也不能說是一無所獲,那個鎖肯定和他脫不了關係,是想要誤導呢?還是有別的目的?

 

在知道鎖壞掉後,自己一定會進入森林偵查,那麼只要看準這點。

霧切越想越奇怪,到了現在才想要到外面搜查明顯和自己的行為不符,一開始就該去檢查有沒有離開clan的痕跡,畢竟那個森林潮濕的泥土是很容易留下腳印,但在鎖壞掉之前竟沒想過,沒推出寮長不在也是。

思考的一部分就像這黑夜一樣摸也摸不清,在邏輯探索完畢之前就掉進深谷抓也抓不回,自己的腦都不像自己的。

她搖了搖頭,告誡自己要更小心謹慎,準備拿起地上的燈時,聽到了細小的聲音,而且快速,她知道是死神來報喪了,本來蹲下拿著燈要站起,但她立刻改變計畫,向前滾了一圈。

匕首劃過原本霧切的位置,如果剛才沒有躲開,那刀子砍開的就不是空氣,而是鮮血了。

 

霧切面對攻擊者,以半蹲的姿態向後跳了幾步,拉開距離。

攻擊者戴著黑白相間的熊頭套,全身罩著黑色的大衣,既看不出他的身份,體形和性別。

兩者之間相隔著燈,不過霧切推測以此人的身手,不出幾秒就能拉近和自己的距離,如果對方有意要傷害自己,那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這麼想來,剛才那或許是誘惑,誘拐她落入蜘蛛網的陷阱。

後方是黑暗,退去那兒,運氣好的話就能藉此擺脫威脅,不過不能保證自己能在黑暗中順利行動,如果攻擊者在此時抓到自己就玩完了。

正當霧切防衛著下一波攻勢,準備趁機拔腿就跑時,攻擊者自己退開了,他遠離光源,一步一步向後退去,最後衣服的顏色和夜色混在一起分也分不清。

霧切看不見攻擊者了,但她還是不敢放下心,警戒著四周的風吹草動,然後緩慢的向著燈移動。

確認剛才踏出的那一腳是安全的,她才敢跨出第二隻腳,如此重複直到拿起提燈。

霧切沉思,她猜測剛才的那一刀是警告,不管有沒有傷到目標,只要能讓自己了解到再繼續深入下場可不妙就好了,可是,直接殺人滅口不是更好嗎,在這一點上她很不能理解,或許犯人有明確的原則,所以才能免於一死,但那個原則的底線究竟能守著這條命到哪裡呢?

霧切一邊晃著燈,一邊走回宿舍。

 

【Ⅰ】夜晚很漫長卻又短暫。

日向深刻地體會到這句話的意義,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好不容易睡著了,卻一早就被討人厭的陽光叫醒。

好想睡……

感覺頭像是鉛塊一樣,重的不想起身,說來這也是自找的。

一個晚上都在胡思亂想,等沉靜下來時就難以入睡了。

想到可能會為此附出生命,就開始坐立難安了,但和看不見終點的未來比起來,這種恐懼算不上什麼。

他鬆開了緊抓著棉被的手,把惴惴不安的那口氣嚥下,然後推起身,搬開床邊的窗戶。

不知是因為心情的問題還是什麼,覺得吹進房間的風有些刺骨,刺得臉難受,所以沒過多久日向就把窗戶關了起來,下床去了。

 

【Ⅲ】建築物籠罩著靜謐,連翻書的聲音都能清晰可聞,說來也是理所當然,因為這裡是禁止喧嘩的圖書館。

小泉推著書車,把今日的還書和擺錯位子的書,放回正確的架子上。

今天和西園寺兩人一組留守圖書館,她負責坐鎮櫃台,而自己則是搬運書籍。因為使用的人不多,所以需要歸還的書本很快就處理完了,倒是在檢查哪本書放錯位置上要花不少時間,但也不是什麼困難的工作。

她漫不經心地穿梭在書架和書架之間,沒什麼人動過的書櫃,只要大致巡視一遍即可。

 

眼睛撇過閱覽區時,發現有一個人坐在桌椅旁,宛如白色火炎在空中飄的身影,她想,又是狛枝呢。

時常會在圖書館遇見他,就男生來說非常地喜歡書呢。

在這以前小泉覺得男生就只會看些不三不四、沒有營養的東西,不過在見到狛枝常常連流在圖書館的樣子,讓她對男孩子的印象改變不少,也不是所有男生都是一副臭醺醺的樣子,原來也是有文學少年呢,。

小泉推著車往下一排走,剛好瞧見日向往閱覽區走去。

他看過去悶悶的,說不上愉快,雖然在小泉心中日向就是個常擠著眉頭的人,不過在那細小的臉部變化中還是能察覺到不同。

對於這樣的不同她開始在意起來。

雖然看上去是在檢察書籍,但心早已不在上面,她在隔個幾排的地方豎起耳朵聽。

 

「狛枝。」是日向的聲音。

「你在看什麼?」可以聽到他拉開椅子坐下。

狛枝沒有立即回應,他先翻動書頁,才慢吞吞說:「是有關TRUMP的傳說。」

TRUMP,這是在血族之間稱呼不老不死的吸血鬼的說法。

像是不知該聊些什麼,日向隨口問道:「這本書是你的嗎?」

「不是喔,這是在圖書館裡找到的呢。」

「啊、這樣……沒想到你也會對這種類型的書有興趣呢。」

「你認為我不會看這種書嗎,我是覺得什麼類型都要嘗試比較好。」

「啊、不,不過沒想到連童書也會翻呢。」

狛枝再次停下談話的節奏,好像是專注在書的內容上了,因為又可以聽到翻頁的聲音。

小泉覺得打斷人家看書的日向不太禮貌,不過狛枝似乎沒有介意這件事,他平靜地說:「小時候常常聽,突然很想看所以就去找出來了。」

 

小時候啊……

點點回憶開始浮現,小泉想著自己還是小孩的時候也常聽呢。

那是在很久以前,曾經有一個吸血鬼擁有不死之身,名叫神座出流,統率著血族,保護著血族,不須躲藏,在人類主宰的世界上讓吸血鬼擁有一片安居的天地,宛如神明,受到大家推崇。

但學者們推測,那不過是害怕被人類獵殺的吸血鬼的幻想,也是,天底下那有那麼美好的事。

要不然……自己就不用遠離家庭,到這個偏僻的地方渡過繭期了,小泉忿忿地想著。

將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年少女關在這個毫無色彩的地方,直到繭期結束都不能跨出療養院一步,像是拿起蠶絲把自己一圈圈捆起,身陷皮膚的布料教人無法呼吸。

一時之間思鄉情懷湧上,小泉想起了父母的面容,不知道他們過的好不好,辛酸的滋味讓她好想見見他們。

鄉愁作祟,她選擇不再去聽那兩人的對談,車子喀啦喀啦的聲音蓋過交談,往下一個走道前進。

 

【Ⅰ】狛枝放上書籤,闔起書說:「日向君難道覺得TRUMP是騙人的嗎?」

日向一瞬間反應不過來,愣了愣才開口:「不是嗎?就像是聖誕老公公一樣,只是傳說吧,還有拿來哄哄小孩很好用……」

被這麼問起,反而無法肯定地說TRUMP是騙人的。

看到這樣狛枝笑了笑。

「嗯,我小時候很喜歡聽呢,不過要這樣斷定或許太偏頗了呢。」

「難道真的有這樣的吸血鬼存在過嗎?」

「哈哈,誰知道呢?或許有或許沒有呢?」

覺得自己被耍了一樣,日向不是很開心,但表現在臉上的反應僅止於沉默,像是知曉日向的想法,狛枝接著說:「那日向君聽過的TRUMP故事有什麼呢?」

日向開始攪動腦汁,他並不像其他吸血鬼從小就聽了很多TRUMP的物語,很多都是最近才知情的,也算不上很了解,片刻後他決定語帶保留。

「就……跟大家都差不多吧,不會死之類的。」

「欸,還真是普通呢。」

「蛤?」

不然你還想聽到什麼答案,日向莫可奈何地在心底抱怨。

「以前母親都會在睡前講很多故事呢,其中很多就是TRUMP的傳說,那個時候聽說還能和人類友好的相處,就是多虧了TRUMP。」

「原來還有那種事啊。」

這點日向就不怎麼清楚了,不過從大家的話聽來,在小孩子眼中TRUMP就像是個英雄,沒有一個孩子不知道神座出流的名字,這讓他感到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渴望和他人站在同一條線上的心騷動,但很快又叫自己別去多想。

 

跟稍稍陷入低潮的日向相反,狛枝倒是興致勃勃。

「嗯,不過到某個時期之後關於TRUMP的事蹟就突然驟減了,更讓人感到好奇呢。」

「或許……就是真有這個吸血鬼存在,但是死掉了才會這樣。」日向低下頭思考著。

「或者是,有人把他藏起來了。」

「藏起來?」

這個說法讓日向嚇了一跳,他睜大眼等著狛枝說下去。

「你想想嘛,不會死之外又有強大的力量可以控制Initiative,應該會受到很多人的害怕吧,可是又殺不死,這種時候就只能限制住他的行動,讓他的存在在社會上消失,這樣也算的上一種死亡吧。」

「唔……雖然也是有可能,不過你真的相信有吸血鬼會不死嗎?」

狛枝會對這類話題那麼有興致出乎了日向的料想,一不小心就陪著他聊下去,再繼續深入好嗎?日向擔心會在無意間說溜重要的事。

 

「要說相信不相信……如果有這麼充滿希望的存在不是很好嗎?從小時候開始就覺得他實在是位很厲害的吸血鬼,如果他現在還存在的話,說不定現在吸血鬼就能和人類和平共處了。」

狛枝的表情閃閃發亮,是他在談及希望時一貫的臉孔。

「……如果可以的話就好了呢,不需要在人類面前躲躲藏藏,不需要對人類感到害怕,可以安心生活的地方。」

和人類和平相處嗎,那確實是充滿希望的美夢呢,想想需要遮遮掩掩的回憶,在和腦中幻想的和平作對比,那確實是安祥又令人嚮往呢,可惜並沒有這樣的社會。

狛枝望著像小狗垂下尾巴的日向問:「你很害怕人類嗎?」

「也沒到很啦……」

不太想去承認內心那份顫抖,但確實是害怕著,恐懼著人類的漫罵,畏懼著人類的暴力,還有人類可能會造成的死亡,可是想要生存就必須和人類分割土地,或者說是在人的地盤下苟活。

因人類受的傷開始隱隱作痛,喉嚨好似乾裂地無法發出聲音,日向憋著臉,盯向桌面。

接著是一陣寧靜,然後狛枝像是想起什麼,在剎那間閃過了苦澀,不過日向低著頭而沒察覺到,但就算看到了,也會因轉瞬即逝的速度而認為是錯覺吧。

 

狛枝溫脫地說:「吶……日向君知道我父母的事嗎?」

日向曾經有耳聞一些他父母的事,覺得那並非適合談天的話題,也不知道該不該讓這個話題延續下去。

「呃、不是很清楚呢,怎麼突然提到這個。」

「雖然不是直接造成的,不過也和人類有關呢……啊,還是不說好了,畢竟不是什麼令人開心的事。」不想讓氣氛再糟下去,狛枝自行打斷了這個話題。「對了,日向君有喝過血嗎?」

狛枝直盯著他笑,再加上來路不明的問題,日向腦子裡一頭霧水,甚至有些傻住。

「……是、有啦。」

不過是自己的呢,舔舔傷口什麼,順便淺嚐一下血的味道。

 

「母親以前常常會在睡前給我當點心呢。」狛枝把手伸進衣服裡似乎在找什麼,然後一邊說:「想要喝嗎?」

「欸?」日向幾乎沒有思考,就喊了出來。

「不過不能用咬的呢……」說罷,他從衣服中掏出一把小刀。

「等等、你在做什麼!」日向想要阻止狛枝,可是來不及了。

他用小刀橫向劃過指尖,看的日向都覺得痛,不過流著血的本人倒是沒什麼反應。

「雖然我沒喝過自己的血不知道好不好喝啦……」他微微笑著,將手指往日向那側遞。「日向君要當第一個嗎?」

「嗚!」

白皙的皮膚下可以看到青色的紋脈,好像輕輕一碰就會裂開,既細嫩又精緻,可是粗礦的手型無疑是屬於男性,兩種截然不同的屬性達成不協調的美感,古怪又有種難以言喻的魔力。

血液從傷口滲出,聚成一顆小水珠,在缺乏光線的室內看上去有些深,卻又不失新鮮的晶瑩。

除了視覺,些微的血腥味也在刺激鼻囊,但日向覺得要自己去喝那些血實在太過……

他只好不去看。

見他移開視線,狛枝輕聲催促:「在不快點的話就要滴下去囉。」

都已經把血獻在眼前,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不領情的話就好像變得壞人一樣,對狛枝很不好意思。

 

「嗯嗯……就是這樣。」

狛枝看著日向用手抹去血漬,把沾到自己手上的血往嘴裡送,雖然跟他預料的方式不太一樣,但也算合格了。

在放進嘴中的那刻,一種鮮甜的味道立刻散開,跟糖一樣甘美,卻又無法自拔。

啊啊,是血呢。

而且和食用自己的不同,心底的羞澀正蠢蠢欲動。

血液的美味實在難以抗拒,貪心隨著羞恥心增加,想要的更多,想要讓那個資為在嘴裡多留久一點,只有幾滴根本不夠,但這種話絕對說不出口。

他紅著臉,根本就不敢看向狛枝。

而狛枝就像看透他的內心,輕聲說道:「這裡還有喔,不吃光的話就太浪費了呢。」

聽到這句話日向有些動搖,他裝作不在意,慢慢將視線飄到未乾涸的傷口上。

然後再次抹去狛枝手上的血,這次有些血順著日向的指尖往下滑,溢到自己的掌心,他只得伸出舌頭,慢慢將掌心上的血液添食乾淨。

「好吃嗎?」狛枝直直盯著他微笑說。

「嗯……」

日向專心地舔血而沒有好好應答,但更多的是因害羞而不想去和狛枝的眼神交流,要是現在對上視線,一定會羞得無地自容,想要找個洞讚進去吧。

 

「怎麼說呢……看著看著連我都渴了起來了。」

不知是否因為口渴,狛枝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沙啞,在日向耳裡聽起來是那麼含糊,把他的腦子也弄的模糊不清。

「你也、可以喝啊……」日向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

「不過喝自己的血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呢。」

「是喔……」像是要逃避這搞不懂的狀況,他幾乎是以左耳進右耳出的狀態在和狛枝交談,也搞不清這樣做的危險性。

狛枝瞇起眼,長長的睫毛沿著眼形擺動,一邊泛起溫柔的微笑,在柔和之下深藏令人著魔的魅力。

「所以,我可以喝日向君的血嗎?」

「咳,你、在說什麼啊!」

像是剛被打醒的日向,無法置信他說了什麼。

兩人終於連上了視線,不過很快地日向因受不了那熱切的眼光而投降,好像在呼應他眼神的逃離,狛枝露出沮喪的表情:「說的也是,像我這種蛆蟲竟然這麼要求,這種真是太不要臉了,可以的話請你忘掉這段話吧。」

大概是被嚇的不輕,呆了好幾秒鐘,日向才回過神。

自己都喝了人家的血,說不要的話會不會很過分,可膽怯和不好意思卻不斷勸他別做傻事,但真的想要拒絕時罪惡感又出來阻止。

腦子好像要被燒乾了,徒有熱度逐漸增加。

「也……不是不行啦。」大概是昏頭了才會說出這種話吧。「但是要割自己的手實在有點……」

害怕不經萌芽,而安撫此時日向的是狛枝握過來的手,他輕輕抓著說:「如果日向君不建議的話就讓我來吧。」

 

他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日向的旁邊,然後蹲下身子,請他把手伸出來。

日向皺起眉頭,經過幾番掙扎,最後心不甘情不願似地交出手。

雖然只是劃一道淺淺的傷痕,但一想到會痛,那未降臨的痛處就開始無限被放大,好像越來越難受,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對方不急著割開皮膚,只是以四指抵住,然後拇指輕撫過日向僵直的指頭,以動作暗示他放鬆,一邊壓低喉嚨說:「不用那麼緊張啦。」

就算是這樣,仍無法安撫他害怕的心靈,日向默不作聲,焦躁地想說要弄快弄,別再拖拖拉拉了。

只見狛枝將身子壓低下去,柔軟的白色頭髮垂到手臂上,日向覺得他的臉都近的要貼到手上了,或許自己不該看,就跟打針時最好別開臉是一樣的。

 

「你要幹嘛……嗚!」

冰冷的金屬刺進皮膚,如玻璃碎片的痛感從手指尖端傳向大腦,日向看不到,但能感覺肌膚中正有什麼滲出。

忽然,一股溫熱的觸感包住了手指,舌頭的暖意順著指形遊走,他驚慌地要抽手,卻被拉住而無法動彈,這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而且有些生氣,不過更多的是腦袋滿滿的羞紅紅隨著增高的體溫也染上了臉頰,攀附上耳根

唯一慶幸的是,因為狛枝低著頭,所以不用擔心和他對上眼的窘境不料狛枝將手往上抬了些

現在日向能清楚看到舌頭纏上的模樣視覺帶來了更強的震撼度唾液的熱度啃食剩下的冷靜,他用手遮住臉,從縫隙中窺看,不知要舔到何時才會停歇,自己有留這麼多血嗎?

 

「狛狛枝」覺得神經大概會在停下來之前燒壞日向試圖阻止,但顫抖的聲音卻表達不出意思。

躲藏的視線就這樣撞見狛枝抬起的頭。

「嗯」狛枝勾起笑容,像是冬日早晨灌下一杯伏特加,盡是醉意,和沈在爛泥中的色氣。

「差不多該停了吧……」日向抿了抿嘴好不容易才吐出這句話

「啊……說的也是呢」雖然是這麼說但狛枝並沒有放開而是繼續保持微笑

日向對那張臉感到火大,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樣的心情,以及陷入怎樣的自我厭惡,可不是想看你享受的表情啊。

日向這次沒有猶豫,狠狠地甩開手。

「多謝款待

對於他的憤怒狛枝以半開玩笑的方式接應,但結果應證了這不是什麼好方法,日向往他的額頭一推,然後氣憤地起身,他穩住險些跌倒的腳步說:「等等啊日向君

 

察覺到他要追上來日向可以說是拼盡全力往前衝能跑多遠就跑多遠等到停下來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他靠著牆壁,大口吸著空氣,然後像是洩了氣的氣球縮成一團,把臉埋進腿部發瘋似地大叫。

恥辱到完全不想承認那份記憶,但手上的傷痕卻暗示他確實存在,看著別人對自己的血陶醉,日向覺得內心有什麼東西裂開了,生氣的同時對自己的愚昧深感厭惡,當初要是提起勇氣拒絕就好,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腦袋到底有沒有好好在動?這個腦子到底有沒有用。

盡是如此,連件小事也做不好,對於別人的憤怒漸漸替換成自己的,怒火中燒又悲從中來,像是不停拿利刃在心上捅上一刀又一刀,但是不會痛的,因為沒有傷口。

 

可是卡在胸口的刺卻讓他好想哭

真的,好想哭。

 

【Ⅲ】從圖書館離開後沒多久,狛枝在走廊上被罪木叫住。

除了跟醫療有關的問題,兩人平常甚少交談,所以狛枝想像不到她會因為什麼理由而找自己。

「有什麼事嗎?罪木小姐。」

不管如何先用微笑來對應就是了,狛枝這麼想。

只見罪木說希望能到旁邊的空教室談談,狛枝思考了幾秒,給予回絕。

「有話的話就在這裡說吧,還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原因嗎?」

「啊、不、不是……因為很重要所以不能在這裡講,拜、拜託、等等要讓你踩幾下都行。」

罪木怯生生地喊著,拼上了全身的力氣。

不過這充滿拼勁的模樣對狛枝不管用,他笑著搖搖頭說:「哈哈,我可沒那種興趣呢,而且作為踏腳墊被踩的也該是我才對。」

「欸、這……」

罪木感到錯愕,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那如果沒事的話我要走了呢,再繼續浪費純血的時間我會過意不去的。」

說完狛枝轉身要走,正當頭轉過去時,眼角掃到白晃晃的東西一閃而過,他反射性地蹲下。

細柄匕首由上而下滑過狛枝的腦門前,只得感謝罪木粗糙的使劍技術救了他一條命,如果正中剛才那一刀的話,不死也毀了半張臉。

他急著往後來開距離,但對方也緊追不捨,狛枝退一步,罪木就進一格,僵持不下。

「雖然知道自己不受人歡迎,不過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呢?罪木小姐。」狛枝試圖以笑容來減緩僵局,不過對方並不吃他那套。

罪木質問:「為什麼不吃藥呢?」上吊的眼泛著黑光以及不安定。

狛枝再退,還是無法從罪木指向他喉頭的刀子脫身,僅差兩三步的大意,等著他的就是被撕裂的喉嚨。

「欸〜被看見了啊。」雖然語氣蠻不在乎,但腦子早就為了保住這條命飛快地起來,他舉起兩隻手到胸前,表示自己是無害的投降姿勢說下去:「雖然假裝吃下藥了,但沒想到被罪木小姐看到了,真是運氣不好。」

感嘆老是愛捉弄人的運氣的同時,他的腳底磨擦著地面向後,盡量以難以察覺的釐米數移動。

「可以請你吃藥嗎,不吃藥的話會很危險的。」

迷人的白衣天使,一反往常展現赤裸裸的攻擊,但仍保留那份因慌張而害怕的態度,罪木嗚嗚地哀鳴,彷彿自己才是受害者,被刀威脅的不是狛枝而是她,在眼眶中打轉的淚像是在訴說著拜託別逼我這麼做。

真是棘手,狛枝覺得她比不吃藥這件事危險數倍。

「冷靜一下,罪木小姐,只要我把藥吃了就可以了吧?」

「你會吃掉嗎?」

一聽到狛枝說會把藥吃掉,罪木的態度開始軟化,雖然還是不肯放下刀,不過手臂微微地收回了一點。

「是啊,所以可以不要再拿刀對著我嗎?有點可怕呢,哈哈。」

「抱……抱歉,可是必須要先請你吃藥才行。」

看來罪木是打定主義不看他吃下藥不放人了,那麼,該怎麼辦才好呢?

「可以讓我去拿水嗎,沒有水的話實在不行……」

「水的話……」

罪木稍微猶豫了,不過很快又下定決心說:「不行呢,請你在這裡把要吃掉,」

如果放任狛枝去拿水的話,逃走的機率實在太高了,所以必須要在這裡解決。

「如果不要的話,我也可以餵你吃喔。」

她有些膽怯地笑了,細長的髮絲垂在臉前,散發充滿女性魅力的色氣。

不過對狛枝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在進逼之中他已經被堵到牆邊,後面是透明的窗戶,無疑是危機重重。

「對、對了,只要讓你不能跑,再餵下藥就好了啊,啊、可能會有點痛,請忍耐一下。」

罪木露出更加有魅力的笑容,她改變握住匕首的方式,準備刺向狛枝的大腿跟部附近。

狛枝深吸了一口氣,他看著快速落下的兇器滿是驚慌,想要以手掌躺下攻擊,不料這波攻擊卻在空中停住了。

他看著僵硬不動的罪木,搞不懂現在是什麼情形,為何會突然停下,心裡有一堆驚訝和不解,罪木也一臉莫名奇妙地瞪大眼睛,不如說她本人比狛枝更搞不清楚狀況,為何自己的身體會動彈不得,既無法收回刀子也無法往下刺,維持著攻擊姿態卻無法改變,這真的是太奇怪了。

 

「妳在做什麼,罪木小姐?」

七海的聲音從狛枝身後的窗戶傳來,他扭頭一看,看到少女正從窗戶爬進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罪木像是斷了線的人偶癱坐在地,眼淚也不受控制地一顆一顆落下。

「這不是我的錯,我沒有錯,我只是想幫日向先生……」

加害者和受害者的立場反轉,打算施加傷害在他人身上的人,反倒擺起無辜的模樣。

「我覺得不管是因為什麼理由拿刀對著別人都是不好的。」

七海責備著哭成淚人兒的罪木。

「嗚嗚嗚嗚嗚嗚嗚,對不起,請原諒我。」

這迷迷糊糊的委屈模樣,是天性使然,還是一種偽裝,和剛才帶有攻擊性的身姿一比,狛枝忍不住往壞的方面想,雖然看起來很柔弱無害,不過內裡大概也跟自己一樣亂七八糟吧。

「我沒打算要怪妳啦,不過可以不要在這麼做了嗎,有點可怕呢。」

她哭得更加大聲,嚷嚷著請求原諒。

在一旁的七海小聲地嘆口氣,然後詢問狛枝有沒有受傷。

「我沒有事呢,謝謝妳啊,七海小姐。」

狛枝移動到離罪木有幾步距離的地方向七海道謝。

不過聽到這句話後她微微低下頭說:「不,我什麼也沒做,倒是狛枝君也別做出太麻煩的事情來。」

「七海小姐指的是甚麼呢?」

狛枝望著她蹲下去拍拍罪木的背部。

「嗯〜不知道呢,畢竟事情還沒發生啊。」

七海想了想,連自己也不是很肯定地回答。

「……這是什麼意思呢?」狛枝問。

七海扶起罪木,再順手整好裙擺,然後望向他,緊盯著他的眼睛。

「也就是說,不要讓人擔心啦。」

「擔心什麼――

「嗯,因為,每次你發生什麼事日向君都會很難過嘛。。」

七海打斷了狛枝的話,他看著眼前少女板起的臉無話可說,像是被堵到死穴一樣,水流壅塞不出,頓了幾秒鐘,才露出苦瓜般的笑容。

「哈哈,那還真是不幸啊。」

 

【Ⅰ】昏暗的地窖散著血腥的味道,被綁在椅子上的男子因害怕而震抖,雙手固定在把手上,繩子纏繞手臂一捆一捆的樣子像是肉腸,而血腥味就是從那前端傳來,前端的指甲被拔個精光,右手此時正鮮紅一片。

他的牙齒正上下動著,但因為卡在口中的口球而無法咬合,只得將在那裡,眼淚也因忍受不住疼痛流出,男性吸血鬼以眼神哀求饒恕,但在他旁邊的黑髮少女沒有任何憐憫,只是晃了下手中的鉗子,然後冷酷地看著。

接下來把鏡頭轉到房間的角落,那裡的氣氛明顯與其他地方不同,帶點輕鬆愉快的午後時光和少女的粉紅色氛圍,一個綁著雙馬尾的少女正悠閒地塗著指甲油,給十根手指漆上鮮紅,好像愛麗絲裡的撲克士兵給玫瑰粉刷一番。

 

「好了!」她癱開手看著剛完成的成果,接著抬起頭來剛好和黑髮少女對上眼,然後漫不經心地說:「欸〜輪到我了嗎?」

隨手將指甲油刷一扔,她走向宛如處刑現場的房間中央,對著充滿驚慌的男子拉開嗓門。

「來來來,今天是本小姐負責收尾喔。」

如女王命令賤民下跪的語氣讓黑髮少女興奮不已,她微微紅著臉說:「小盾子……」

結果就是換來自己妹妹的不耐煩。

「吵死了,連拷問也做不好的殘念姊姊。」

「這、這是……」

被妹妹斥責的戰刃骸想要辯解,卻一下就被打斷了,盾子看著眼神中盡是淚光和絕望的拷問對象說:「吶、吶,你現在一定很絕望吧,絕望的不得了,根本搞不清狀況所以絕望到不行吧,別擔心今天來個講解大放送,緊張了嗎?興奮了嗎?」

盾子露出快要升天的陶醉表情,然後唰地帶上眼鏡,前一刻輕浮的樣子瞬間變得凜然。

 

「現在,因為我察覺到青梅竹馬所在的clan裡即將發生大事,啊不正確來說是現正熱映中。」她托了下眼鏡。「所以我抓了一個血盟會議的幹部,讓殘念的姊姊進行拷問,結果殘念的什麼也沒有。」

「可、可是他就只會死命的搖頭。」

骸開始緊張,試圖表達如果能的話自己也想要做好。

「蛤,你的腦袋是什麼時候變的連破抹布都不如的。」

盾子一手揮開骸,之後俯下身子把臉湊近被拷問者。

「你以為什麼都不說就沒事了嗎,天真!天真太天真了!盾子啊,可是知道你從以前到現在幹過得事喔,從裡到外連內褲的顏色也都知道喔,什麼你想要知道盾子的內褲顏色,這不行的啦,這裡沒有分級所以不行的啦。」

給個下馬威後她又開始裝起可愛,就像女高中生碰到喜歡的男孩子時會發出的嬌聲,但對於這樣的可愛,那名受害者只想向後退去,可惜椅子限制了他的行動,沒有受到限制的只有不斷發出的哀鳴。

「啊……不過竟然想對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年紀的妙齡少女下手,真是超絕望的。」盾子消沉了下來,之前生氣盎然的模樣蕩然無存,她縮著頭陰沉地提不起勁,但很快又恢復了幹勁。

 

「所以啊所以啊,我就想到了一個方法,讓你的女兒來體驗一下那種感受如何,光是想到那種感覺就絕望的快讓人融化啦。」

男子的哀鳴聲增大,好像在講著什麼似,企圖動動不自由的嘴,盾子將耳靠過去,聽聽他難以理解的聲音究竟要傳達什麼,在了解後,盾子將臉轉回正面,撕開嘴一笑,又瞬間消逝,露出了無趣的表情。

「最近的失蹤案跟我有什麼關係,欸〜一上來就是那麼無聊的話題,反正你們不是互看不順眼很久了嗎,就幫你處理掉啦,快跪下來好好感謝本小姐吧,順帶一提,你的個人小檔案還是他們友情贊助的喔,嗚噗噗噗。」

宛如惡魔嘲諷的笑聲,男子忽然明白不過自己做了什麼,不做什麼,但只不過是在這名少女掌中舞動的小丑,不,大概連逗她歡笑都不值,只是不小心被捲入事件的過客,連個台詞都不會有的龍套,就像想抵抗這樣的命運,他用喉嚨所能發出的最大聲音呢喃,聽上去像是既然妳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

 

「既然你誠心地發問了,我就大發慈悲的來解說吧。」

盾子又戴上眼鏡,擺出能幹秘書的形象。

「簡單來說江之島盾子的老毛病又犯了,也就是說『膩了』,同樣的事情做上兩次就會感到不耐煩,更何況現在已經四次了。」她摘下眼鏡,漸漸變得不耐煩。「所以啦〜人家呢,想要進去clan啦,然後把你們的那個希望染上絕望的顏色啦,雖然還有半年多才能進去,可是盾子想現在就進去啦,好、不、好、呢?」

她用純真的眼神想要迷惑血盟議會的幹部,但在男子的眼裡看來那只能是惡魔、惡夢和絕望,不可以放這種不祥的東西進去,會召來毀滅,但不答應的話就是早一步讓死神降臨在自己身上,此時戰刃骸正拿出軍用小刀磨拳已待。

腦袋好像變得和泥水漿一樣渾沌,是要選擇跟紅色的惡魔簽約,還是隨黑色的死神而去,不管哪一方都是死路一條,究竟能選擇哪一個?

「反正都有一次特例了,再有第二次也沒什麼關係嘛。」

惡魔的話好甜美。

是呀,吃下禁果只不過是被逐出伊甸園,又有何好怕,就吃下去吧,反正伊甸園外的人間可不會比煉獄還糟。

男子流下滿載救贖的眼淚,他感到了解脫,終於可以從這糟糕的一小時中脫離,沒有什麼能比這一切愉快的。

盾子笑著,笑著的嘴宛如彎刀,笑著的聲音是那麼歡快,笑著的眼是那麼了無希望,笑著、笑著,她笑著,然後緊抱住手中的黑白熊玩偶,著魔般地側著頭。

「好期待啊,嗚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期待絕望般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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